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烧鸡、麦酒、古怪的旅者

烧鸡、麦酒、古怪的旅者

我们离开了那片原野,马车走了好一阵子才上大道,芙蕾雅没有驾车,和我坐在车板上一起看夕阳。她并没有刻意和我说话,可我看得出她心情不坏,路上遇到归家的农人,她便开心地和人家寒暄,意料之外地收到好几个新摘的苹果,于是她又开开心心地啃起苹果来,两条腿荡在下面晃啊晃的,我也抓起一只在衣襟上擦了擦,夕阳下它发出好看的光。我有很多话想问她,关于我自己,关于我和她的关系。我知道,如果我问她,她会回答。这条路看起来长的很,我可以问很多问题,我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人,尽管是间接的了解,也一定会使我安心许多。身旁坐着的女孩把苹果大块咬下,嚼得咔嚓作响,汁水四溅,抬头看天上的晚霞,低头看手上的苹果,她不看我。她在等我发问,她会笑着告诉那个全然忘记她的人,他们是怎样相遇,又是怎样相爱的,他是一个很好的人,就算忘记了也无所谓反正她知道他最好了。我没有勇气看那种笑容,所以我不问,我假装什么都知道。一口苹果被我含了很久,酸酸的汁液流到胃里,忽然觉得饿得不行,肚子叽叽咕咕叫了起来。

“有点饿。”

“给。”

“不要苹果,越吃越饿。”

“那我们今晚住在城外那一家,不回去了,早早吃些东西,这样好么?”

“好呀。”

“不远了,不远了,要忍住哦,栋。”她狡猾地笑了。一声口哨,两匹马忽然像被各抽了一鞭子似的,猛地卖起力来,手里捏着苹果的我险些滚到下面去。

“看那边,栋。”天色已暗,随着她的目光,我看到远方已经沉浸在夜色中,我们经过的大道从黑色的雾气中伸出短短一截,稍远一些的景象完全被吞没,自己好像是已经消逝的年代里不信神的异端,被吊在深井里,手攀着绳索向上,看着身下的黑色水面渐渐抬高,谁知道水里有什么?我想着那片原野上无数的花在黑暗中战栗,凋落成灰烬,那些灰烬也是漆黑的,它们缓缓向天空飘散,忽然我的胸口一紧,心脏好像被捏住一样难受,我知道,有什么东西紧随着我们来了,刚刚它感觉到了我,用它黑色的目光远远看了我一眼,要我同那些花一同粉碎。

“芙蕾雅。”恍惚中我念出她的名字,我的唇齿同我自己一样,已记不得她了,它们拙劣地配合着发出“芙蕾雅”,并为它们的灵活而沾沾自喜。我有些心痛,那种感觉一瞬间甚至盖过了恐惧。

“我在。”

“我害怕。”,我听见有人说,带着可怜兮兮的调子。那家伙就只会依赖她,实在令我恼火不已,真的很想让他滚开,可他却是我自己。

她沉默了几秒钟。

“栋,不要怕,你可以想想你的烧鸡呀。”

“啥?”

“那帮大叔很会养鸡的,做的烧鸡你以前很喜欢吃,我们吃过好几回,油乎乎的,不过味道很棒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哈?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你刚说的。”

“你这个人。。。。那你应该说,你知道了。”

“那我知道了。”

黑暗中,她准确地一下捏住了我的嘴角摇了摇,沾着苹果汁的手指留下凉凉的印记。我无意敷衍,只是思绪忽然就飘到旅馆的长条凳上,想着自己伸手去撕那油汪汪的烧鸡的大腿,把其中一条递给她。

当她认真地让我去思考那只烧鸡的时候,我愣了一下,忽然感觉那黑暗的压力不再能困住我了,随即就好想笑出声,并不是觉得很滑稽,只是这种事情想一想就从心里觉得开心,和喜欢自己的漂亮女孩子一起啃烧鸡这种事,这样世俗的幸福感实在是很难被什么打败的,我在这世上,至少不是孤单一个人,从前不是,现在也一样。

“我刚才还以为那边有什么跟着我们,现在好多了。”

“是有啊,所以让你看看吓吓你嘛。”

我也想反捏她的脸,却被灵巧地躲开了。

我到底也没能实现“亲手撕下两条鸡腿”的愿望。盛着烧鸡的木盘半路上就被她起身接了过来,放在她的那一侧。她提起手指戳了戳烧鸡金黄色的背部,指甲一划便冒出同样金黄的油来,顿时浓香四溢,引人侧目。我听到角落里有人抽鼻子,便把目光投过去,落在一双狡黠的细长眼睛上,眼睛的主人是个雌性。

我不知道她是什么,那个裹在一大块松垮的布料下的身影看起来像是一只大猫,安静地蹲在长凳上面,我头脑内的知识还不至于浅薄到认为世间只有人这一族,所以并不怎样惊讶或是畏惧,何况她是那样美丽。她有细长撩人的双眼,薄薄的嘴唇看起来俏皮得很,我回头看看芙蕾雅,她只是低头就着面包和浓汤猛啃烧鸡,把背上的皮整张剥下来卷在一边,一起放着的还有一个鸡腿。她在车上明明没有附和我喊饿,现在却露出这幅模样,想来隐藏的倒是蛮深。我确认过,在见到另一张动人的脸庞之后,芙蕾雅的美也丝毫没有褪色,这让我很安心,于是又扭过头去瞟了一眼那个身影,那双眼睛对我弯了弯,似笑非笑,我回头时目光从她身边的男人身上一掠而过。那家伙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,只是看起来很壮的样子。

面前的木盘里,鸡骨头胡乱堆叠着,上面星星点点挂着肉丝,底下配的洋葱,胡萝卜倒是动也没动,好像一起组成了一道别的什么古怪的菜肴,少女开心地吸吮过手指,光溜溜的指尖点了点那张鸡皮和那条鸡腿,示意那就是给我留下的全部了。

“这莫不是什么老规矩?”我打趣说道。

“就是老规矩嘛。你以前就吃得很少很挑剔,把剩的全塞给我,搞得我胃口变好大。”

我竟无言以对,只好提起那张滴着油珠的鸡皮扔进嘴里。她果然给我留了好东西,焦香里带着点丰腴,似乎细嚼慢咽倒是亵渎了美食,舌头只一卷便下了肚。“完全。。。不够吃啊。”我心里嘀咕着,把面包掰成一块一块的扔进汤盆里去,看着它们吸饱汤汁,载沉载浮。

大厅里逐渐热闹起来,想来在夜间赶路并不是什么好主意,虽然这里距离王都阿苏那已经不算很远,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去也并非易事,若是被挡在外面反而要折回来。旅店的大门开开合合,进来的旅者把门甩得呯然作响,径直便找空位落座,招呼伙计端上饭菜,有些家伙似是远道而来,整张脸上都写着疲惫,等到四平八稳地坐下,卸下行囊拍在桌子上,气喘的差不多了,这时候就舒展开眉头的皱纹,咧开嘴,喊上一声“麦酒!”。

“我们要不要喝一点?”看着这些家伙,我不知哪里来的兴致。

“你以前都不会喝酒的。”

“哦,那。。算了。”像被撞破了什么亏心事一样,我移开了目光。

“两杯麦酒!”她举起手臂挥了挥,打了个响指。唯一的伙计正被支使得陀螺一般四处旋转着,正端着一堆吃食往另一边送,百忙中无暇回顾,也不敢怠慢,只得使出缓兵之计。“小姐,您刚刚,点的什么?”我知道他明知故问,心里暗暗发笑。

“是麦酒,麦酒啊,两杯。”我学他那样,故意拖长了语气大声说道,顿时便有人大笑起来,她也在笑,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讲了什么了不得的妙语似的,微微得意起来。那伙计放下盘子,转回身歉然一笑,便去给我们取酒。这时一个声音盖过了大厅里嘈杂的人声,我看到角落里那个男人 ,那个身旁有一个神秘身影的男子摘下了兜帽,露出一头铁灰色的短发,他说道“有人要坐过来这边吗,喝酒我请。”

他的那张长桌只坐着他和他的同伴,就算裹着袍子,人们也可以明显地看出她并非寻常人类。大厅里人满为患,却没人愿意坐在那一桌,旅行者大都秉持少惹麻烦的原则,宁可和贩夫走卒挤在一起,也不想靠近这一对怪人。无形中他们已经是拒人千里了,虽然也许那并不是本意,可我也没有那么闲去提醒他们。

“真没有人想喝一杯吗?”男子又喊道。他并没有与魁梧身材相称的面孔,一张脸没什么凶相,反而带些弱气,若是把胡子刮去,想来竟像个小镇上的寻常青年。这想法真是奇怪,我曾经在哪个小镇上住过一段时间吗?没有谁回应他的邀请,人们有意无意地避开目光,压低了谈笑声。他叹了口气,耸耸肩。

“来两杯麦酒。”

“是四杯!”芙蕾雅冷不丁站起来,拖着我坐到他们对面。我还依依不舍地在汤盆里捞面包块子,我真的很饿,希望坐过去之后那大家伙能再请我吃一份什么东西才好。对他们两个我倒是没有恶感,厅里这些人真是过分小心了,活该没有酒喝嘛。

“四杯,四杯。”男子倒也爽快,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请人喝酒,大概他心情真的很好,我想他可能是这一趟赚了大钱。大厅里不少视线都投向我们,我猜他们都盼着闹出点什么乱子,好让他们消遣消遣。这时候,男子的同伴,那双如丝媚眼的主人故意甩了甩头,抖掉了头上的包布,一头淡金色的长发便在众人的视线里如水泻下,她看向四周,挑衅似的笑起来,嘴角露出尖尖的牙齿。

“是怪物。”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,当那容光渐渐收敛,她非人的特征可能是让人感到不安了。我看到有人极力装作自然地溜出屋子去,几步路上向这边瞄了数眼,像要确认她真的不会暴起伤人,那眼光里的厌恶和恐惧让人心凉。不一会,外面响起尖锐的哨音,我猜那是紧急求援的意思。

哨声响了四次,一次比一次短促,却一样的刺耳。吹哨的家伙应该是害怕被追上抓住,或是陷入恐慌力有不继,草草结束了表演。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,而她只是笑,大笑,像看着一群傻瓜,她对男人说“怎样?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人捕杀我了,对吧?”

“对。”男子把手伸向怀里掏了掏,摸出了一块什么,丢在桌面上。他没刻意遮掩,我注意到那东西看起来像颗胸针,是金属制品,很重,从响声可以听得出。“在那之前,我们先好好喝一杯再说。”他面不改色,把酒杯推到我们俩身前,挥挥手让我和她不要担心,又好像是他只要一只手就能摆平的意思。那真的是一只很大的手。

冰凉的酒液滑进喉咙,带着难以下咽的苦涩气泡,把我的胃整个儿填满了。我不喜欢这个味道,看来这一点一直没改变,我只是晓得这玩意有它独特而神奇的功效,比如解乏忘忧,至于增加勇气倒不如说是让人头脑发昏,有些人甚至会喝上瘾,把闲钱都花在这上面,那还真是有趣。大概我从没喝过这种麦酒,或者是这一家酿出来的劲很足,我感觉血一直往脸上涌,眼里看到的什么都带着点说不出的好,那些不善的眼光仿佛穿过了自己而和我毫不相干似的。芙蕾雅笑盈盈的瞧着我喝干,似要等我露出些窘相,她真是可爱极了,无论是多情的黑色眼眸,搭在一边肩上的蓬松发辫,或是小巧鼻翼的阴影都是的,我想,我认为,我觉得如果能和她共度余生,世上没有比那更好的事了。而在这一刻,我希望能吻她脸颊上的红晕,我知道自己脸上也会有那样的红,只是一定不如她的美。

桌上的蜡烛燃烧了一指那么久,虽然同这一男一女素不相识,更谈不上是朋友,我俩却好像很讲义气似的没有离开,都只是默默喝完了自己那一杯。男子起身讨了个干净木盘,把他同伴的那一杯倒进去,挪到她低头正好够得到的地方,她便玩儿一样摇头晃脑地舔起来,很开心的样子。“这便是酒?”她问道,没等男子回答,一伙汉子就冲进来,把我们这一桌围住-我看那些人并非怎样训练有素的士兵,他们没有甲胄,胸口裹着勉强算是皮甲的玩意,手里抓着的器械大概疏于擦拭,看着灰蒙蒙的,想来平常也用不上几回,这群人摆出一副围困凶猛猎物的架势,横眉立目却不敢上前。我喝得晕乎乎的,没想到自己也算是身处险境,只是慵懒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,等着看戏。就算我俩这种无关者卷进去了,芙蕾雅也一定有办法的吧,我又那样想着。

“大道民兵队,队长巴龙。”其中一名男子上前一步,将斗篷扯了扯,给人看上面缝着的铁徽章。“我接到报告,有人在这里看到了。。。邪物,凭人王的法条,月神阿苏那之名,我们要逮捕她。”他紧紧盯住我的身后,我知道那里有双狭长的眼睛也在看他。

“带走之后呢?”我想她不会不知道结果,所以这是在戏弄面前的男人么?我扭回头,那眼光里却并无戏谑。

“负责任地说,你会被公开审判,看来你懂得我们的语言,如果你能为自己辩护,证明你并无罪孽。。。还是有可能得到赦免的。”

“我自然有罪孽。”

“那就不要抵抗,老实跟我们走,谁也不用受伤。”

“谁也不用受伤。。。最后就只有我会死,是吧,这样的结果你们最喜欢了,都不用付出代价的,公平得很。”

“女人你不要尝试抵抗!我已经派人上报王都,等到月影来这里,你连接受审判的机会都没有了。”

“会当场杀了我?”

“是的。。。就地处决。”

我看得出,这个叫巴龙的队长不是个莽夫,他极力想避免战斗,无疑他的队伍捕捉怪物还是太勉强了,他不愿让手下的人无谓地流血。大厅里的人们早已离开座位,远远躲开瞧着,这些人希望亲眼看见这只怪兽被制服的场面,现在他们发出不满的嘘声,催促队长赶快动手 ,我想他们倒是希望见点血,最好这怪物再咬上两口人更正中他们下怀。

“你是个好人。”她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。“我从不吃好人,他们应该活得长一些。”

听到这话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。

“职责所在。”叫做巴龙的男子沉默片刻说道。“无关者不要乱动,动手!”十余名民兵挺起枪尖,缓步逼近,我缓缓起身坐到这一桌稍远的地方,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有我和芙蕾雅。芙蕾雅两只手环绕我的脖颈,沉甸甸地坠着,像是喝醉了,那样的姿势却让我十分安心。我伸手用指尖划过她的背敲了敲,这时候可不要睡着了呀。她稍微晃晃身子,大概表示知道了。

男子站起身,长桌上投下的身影与地板上的交错,他真是个壮汉。这帮人一定也认可我的想法,脚下不自觉地退了退,枪尖往上提到男人胸口的高度,以防他突然发难。

“我曾立下誓言,永不让她为人所伤害,所以,你们不能再往前了。”男子低头看看胸口,那里被冰冷的铁指着,他却不为所动。那些兵器的品质看起来不怎么样,可是刺穿他应该不成问题。

我听到围观的人里面爆发出一阵议论,他们惊异于如此的誓言,竟然不是骑士对女神的守护,反而是女妖诱惑了愚蠢的男人,让他死心塌地地效忠,而这无疑引起了有些人的不适,他们皱起一脸嫌恶,似乎光是听见这番话就令他们作呕,便朝地面呸呸呸地空唾着,我想他们是笃信什么宗教吧,对异端总是这样深恶痛绝。男子漠然看着那边的夸张举动,那些人也并不吝啬于展示他们的恶意,低声咒骂着。某个颧骨高高的家伙冲男子大喊“你这家伙忘记自己是谁了吗?居然和魔物混在一起!”顿时相似的谴责此起彼伏,大半来自于情绪没那么激动的人们,质问里还带点自以为是的善意,劝诫他及时悔改,远离怪物,远离魔物,远离魔女。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对另一位怀有一星半点的善意,她明明那么美,美得让人不忍心伤害。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,也许她真的吃人也说不定,可是那些人又何尝比我更了解她呢?他们中绝对没有人亲眼见过她作恶,却都见到了她的美,可是他们宁可选择相信传言,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所见。我想,我不了解这世上的人们。也许只有神才了解他的子民,可他们一定不了解神的心,神创造的每一个生命,都不会从生来就被诅咒和厌恶。我寻找那双眼睛,她目光茫然,安静望着蜡烛的火光发呆,没什么表情,也不辩解什么,好像压根儿听不到那些话似的,看着男子越发哀伤的神情,我心里有些酸楚。

男子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胸针一样的东西,缓缓转动手臂,让所有人都看到,随即人群沉默了,我想那东西象征某个特殊的身份。“银角徽。”我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说,“是勇者啊啊。”人们窃窃私语。

“银角徽。”男子重复道。“我是为一切人类国度所承认的守护者,这是我身份的证明,持有这个,只要在这些国家的疆土之上,我和我的同伴都当受到尊敬,不被诋毁侮辱。”

“勇者?”队长的神情变得很滑稽,我想他不会料到和所谓怪物一道的,竟然是堂堂守护者。我只依稀对这个词有些许印象,那好像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四处讨伐魔物的勇士,不但受人们爱戴,就算是王也不能用威严相逼,那可不是能受一只民兵队胁迫的身份。我并不惊讶,他看起来本就不是常人,只是巴龙队长的处境变得进退两难了,我倒是有些同情他,不过不用动手就没人会受伤,这却是很好的,随即我发现自己错了。

“如果没人质疑的话,那么只要我不被审判,就没有人能审判她。”男子这样说道,表明了勇者的身份后,他缓缓吐出的字句好像带了沉重的分量,再没有人胆敢指责他。那些先前厌恶得吐口水的家伙僵硬地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和动作,开始向人群的后面移动。

“有人那么想这女人死,可她从没伤害过你们,这样她会很难过,所以,我现在也很难过,我希望能把这事说清楚才好。”男人用一种很诚恳的语气说着,并没有看谁,他面前的年轻民兵手臂却发起抖。男子伸出一只大手把枪推到一边,从缺口走出去,没人试图拦着他,也没人敢趁机对那女人动手,他走向大门,有几个人正一点点向那里挪动,见到男子走来,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。看来这些人少不了一顿揍。

*“守护者从不伤人,可这会儿我不是。”男子把那块*徽章随手交给一个家伙,“帮我拿一下。”那人听话地接住。我看到那几个人靠着墙壁,像是被逼到墙角的老鼠。

“不要过来了!”几人从袍子下掏出防身的刀来,“我们可以收回那些话,你不要过分了!这不远就是王都,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!”

“为所欲为,不至于吧。”男子笑道,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胸口,扭身把那家伙从头顶抡过去,摔在一张长桌上,桌面立马从中间断成两截,那倒霉的家伙躺在地上不省人事,一盆浓汤扣在他头上,流了一地。男子弯腰提起一只脚,把人丢到大门外面去,看也不看剩下那几个,从别人手里接过身份的证明,便径直回座,现在他又是正儿八经的勇者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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